澳門大學校長宋永華專訪：大學教育不只是傳授知識，人工智能讓情商教育和研究更重要
5月14日至16日，由教育部、中國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全國委員會和湖北省人民政府主辦的2025世界數字教育大會在武漢舉行。
圍繞人工智能時代，高校可以有哪些作為？是否擔憂畢業生就業受人工智能影響？學生用人工智能寫論文怎麼辦？對此，紅星新聞記者專訪了澳門大學校長宋永華，他強調，為了應對學生用人工智能完成論文，學校考核方式進行調整，一些開卷考試被調整為閉卷考試，平時可以更開放地使用人工智能，人工智能可以成為學生的高級助手，但核心的觀點需要原創。
▲澳門大學校長宋永華
大學歸根到底是“人”的教育
而不只是傳授知識
宋永華介紹，人工智能改變了傳統的傳授知識方式，甚至是創造知識的方式，將來會出現機器人老師、未來課堂。這不是減輕了大學教育的任務，而是任務更重了，尤其在培養學生獨立思考、理性判斷方面，這是與情商有關的能力。大學歸根到底是“人”的教育而不只是傳授知識，“大情感”教育變得更加重要。澳門大學實行的是書院制教育，具有亞太地區最完善的書院制度，書院導師與學生同吃同住，就是情商教育的一種方式。
談到是否擔憂畢業生就業受到人工智能的影響，宋永華表示，這是在任何一個階段都要考慮的事情，澳門大學實行人工智能通識教育，特別注重知識傳授和能力提升。人工智能越發展，就越需要學生提升獨立思考、理性判斷、價值塑造和學習能力。同時，人工智能工具越來越強大，知識迭代越來越快，人們心理問題也越來越多，陽光心態越來越重要。澳門大學的本科教育很大一部分工作就是著力提升學生情商，包括家國情懷、國際視野、多元文化等內容。“大情商”教育不僅要幫助同學們找到第一份工作，還要讓他們有一個健康的人生。
談到是否擔憂學生用人工智能寫論文，宋永華表示，澳門大學一開始就把ChatGPT等工具開放給學生，並出台了規範性條例，對人工智能的引用程度有規範的要求。此外，澳門大學書院教育的第一個要求是“公民責任心”，其中第一點就是要誠信。對於學術倫理的誠信應該是學生的一種主動行為。此外，為了應對學生用人工智能完成論文的情況，學校對考核方式進行了調整，一些開卷考試被調整為閉卷考試，這樣平時就可以更開放地使用人工智能。人工智能可以成為學生的高級助手，但核心的觀點需要原創，支撐觀點的材料可以由人工智能搜集，這可以讓學生有更多時間進行獨立判斷和思考。如果學生確實使用了人工智能“代勞”了論文，一方面可以借助技術手段檢測，另一方面與學生共同生活的書院制導師也可以基於對學生的足夠了解來進行判斷。
澳門大學的科研團隊
正在提升人工智能的EQ
在人工智能研究方面，宋永華表示，澳門大學率先把情感智能作為研究的方向。人工智能如何判斷人們的表情、舉止、語氣、表達方式，如何提高人工智能的EQ。澳門大學認知與腦科學研究中心為此組建了跨學科研究團隊，這個團隊的核心成員有一半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非華裔科學家。
宋永華認為，情感在某種意義上比認知更難，下一代人工智能發展的方向要超出認知。情感與人和文化有密切關系，所以研究團隊裡有來自美國、法國、德國等地的專家，這會帶來國際化、多元化的文化。中國人有句話叫“依靠智慧解決問題”，所謂的智慧就包括CQ、IQ和EQ。現在人工智能只能到IQ的階段，IQ越來越強大，澳門大學需要探討的是如何提升人工智能的EQ。
宋永華說，澳門大學還與中山大學、香港中文大學牽頭建立了粵港澳大灣區在線教育資源聯盟，基於資源共享，研究平台共享，率先向師生開放了人工智能工具，並且對人工智能進行評估，設立規範。
在教育教學上，宋永華說，澳門大學在全校設置了人工智能通識教育，讓人工智能像語言一樣成為一種素養。幾年前，澳門大學已經在研究生階段開設了跨數字科學和人工智能基礎課程，讓不同專業的研究生有了可以與本專業結合應用人工智能。此外，在人工智能專業，開設認知科學、腦科學、神經網絡科學、情感計算等方面的博士課程。
宋永華還介紹，澳門大學承載了澳門師範性教育學院的工作，承擔澳門基礎教育教師培養，推出了人工智能與教育碩士課程，培養基礎教育階段可以進行人工智能教育的教師隊伍。這些教師需要研究在“教”和“學”中如何使用人工智能工具，如何教授人工智能知識，以及人工智能在中小學校務管理和評價方面的應用。
宋永華透露，澳門大學法學院的院長是全球知名的人工智能治理專家，去年組織了中國與歐盟在人工智能治理領域的對話，出版了相應的論文集。澳門大學希望從人才培養、科學研究和人工智能治理方面都有所貢獻。